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池再一怔,觑了觑唐潆的脸,却是真地苦笑来:“此事了结,陛肩上的担卸了一挑,才如何不兴?”
唐潆话语间满是平和,犹如在话家常,池再绷的心弦松懈来,大方笑:“自是好极!金陵的茶天闻名,金陵落雨雪都裹着茶香。”答复得快而急,显得失礼,说完了话,池再方觉赧然。他看向唐潆,见她面带笑意,于是憨态地挠了挠,敛笑说,“才是金陵人,游思乡,家乡如何看都是极好极,赞之言兴许当不得真——但它确是不差。”
池再见她看得神,本不打扰,却捺不住,顺着话失笑:“客居他地,过得再如何风得意,终究不是自己的,哪有不想念家乡之人?”
想通这层,唐潆又觉得好笑,商赞这老,几时变得如此弯弯绕绕。她将此事与太后说过,太后只淡淡笑“因你所之位与以往不同,商先生只得这般行事”。经一席话,唐潆的思绪愈加开阔,心中却平添霾。
笑意僵在畔,乌黑的眸霎时失了光彩。只是须臾,唐潆又看向池再,端详了他半晌,将他盯得几近发,才微笑着问:“你是金陵人?”
池再迟疑地了:“才曾是颜家家,儿时便待在金陵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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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是老师,又是辈,唐潆不好回绝他,思来想去,总算明白了他意何为——商赞并非执拗古板之人,如此行径只怕是担心自己择师敷衍,耽误了世孙。
“金陵好么?”
池再此前便是奉旨诏聘请西席去了,先生是位隐逸多年的耆老,在朝时享有盛名,亦曾与商赞共事,受过商赞青提携。商赞知悉其人,才放心来,松了,退居不二书斋料理草颐养天年。
自太后病症初显,唐潆便再不似从前那般,伪装得再好,如池再这般伴她多年之人怎会看不来。他们这些才的,提心吊胆是真,心疼担忧亦假不了。
皇室宗亲的西席本是好寻,偏生商赞放着不二书斋的日圃不去看照顾,反倒主动请缨。商赞曾是帝师,这般份,如何再好启蒙世孙?再者他年纪老迈,倘若怀老友不愿怠慢学生,却哪堪教书树人的重负?
窗外鸟鸣,唐潆望过去,院中的一簇簇海棠映帘,她静静看着雨中氤氲的景,手指轻轻敲打案几,中喃喃:“游思乡……”
池再察言观,熟稔唐潆喜好,回话时极少如此油嘴,尽往讨喜之说去。唐潆听他语气轻松,又瞧他咧着嘴挤笑容十分不易,不由展颜笑:“此事了结,喜上眉梢的反是你了?”
朝野心中,伴君如伴虎,果真如此么?
今日落雨,池再外披了油衣,回面圣前已褪油衣,又稍加拾掇,此刻面庞上却难掩汽。他微微弯,答:“先生领了旨,与世孙行了师生礼,虽是忘年,世孙灵秀,先生慈,两人说说笑笑十分投契。想来先生定会倾相授,世孙亦有所成不负厚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