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誓(2/3)

    于是我只嗯了一声，示意离焰继续说去。

    虽然白蛇鬼军因为鬼郁王重伤气势受挫，然鬼帐王的声焰反而大涨。为鬼帐王五君之一的鬼琊君华仲珍，生前本就是大延王朝的国舅，现在又领了协助景韵登极的功劳。而且听景玟玉和离焰所言，似乎他生前救过的那些人，也不知有多少竟然与他订过魂契，答应受他差遣，或为他炼成了傀儡。当日“劫鬼仙人”声名远扬，多少人为救至亲好友的命拜来他的门，其中甚至还有北川狼主之。

    于是我想，这才是我觉心中燥的缘由，而不是离焰起誓时，十分肃穆的语调和过于持重的神。

    离焰颔首，突然问我：“北川狼族有一件神甲唤作骨玉甲，你知么？”

    我少年时三次万窟，第一次甚至差死在了这个域之中，虽然没能找到修的正经法门，倒是学会了不少雕虫小技，一想起来就不禁在心中自嘲。又心叹我自从途陨落之后，学什么都是一事无成，正人人不齿的鬼术功，我都去求，去试了，可却皆非我，不得门法。我潜白莲境去盗天极鼎，实在也是无路之路。

    又：“所以我对千夫说：吾以北川狼主之名起誓，只要离焰活着，就以命保护主人，哪怕死，也会化作骨玉甲，叫刀风霜剑，都不能侵袭其。”

    离焰，在我面前化为一只大的雪狼，又温顺地伏到地上，让我爬上他的后背。

    离焰又说，“但他跟我说了一句话。”

    我被离焰逗笑：“他本来就是鬼呀，早就没命了。”

    我俯去，伸展手臂环住雪狼的脖颈。

    万窟域正中的见心海，原本是西海的一片域，如今为烟魇雾所障，想要到达见心海，必须闯过八方尊其中一位的法场，而鬼琊君曾指过我，可以从西南方的狂青殿去。

    “他说，”离焰皱起鼻，模仿千夫的苦脸：“你一定要护好小祖宗啊，要是小祖宗有个三两短，我命就要没了……”

    离焰纵跃起，仿佛了风里，飞一般疾驰起来，两侧的草木变成翠绿的溪，从我们汹涌而来，又瞬间哗哗走。

    然日中则昃，月满则亏，锦绣之背，亦有腐糜朽败。愈是末俗弊，大旁落之世，愈是罗夜鬼，妖魇幽魅之盛时。

    如今鬼气炽盛，万窟的阵仗也不遑多让，这些罗魇怪，本也是各修士，但心中存有天理不容之求，以至心暗生，气神魂，便从本沦落，堕境。衍正宗本是正砥，墨书白更是执正之人，如今衍正宗被破，墨书白也已经堕，而墨书白才多久，竟然就已经执掌了一座尊殿。我逃登仙台时，他刚刚步窍，之后，只怕比以前更要厉害。

    “抱我。”离焰又说。

    万窟位于西海和大延的境，百年来，两族于此地时有锋，原本住在此境中的大延百姓和西海民为躲避战，纷纷远迁，竟然渐渐成了一片杳无人烟的空境，又为一些修占去大设法场，已经彻底沦为一片域。

    离焰说：“其实骨玉甲是一门术法，狼族的战士如果在战场上受了重伤，死前会将自己的骨骼化作盔甲，覆盖在亲近同袍的上，为他抵挡敌人的刀枪剑戟。”

    我一愣，想起来的确听千夫说起过，而且千夫还说，鬼郁王想要找到骨玉甲送给太婴。

    我抓住雪狼背上的发，看他的肩胛在走动中隆起又落。

    我皱起眉，握住他的肩膀，将他转过去。

    我把脸埋他的白灰错杂的簇，觉到脸的一层细绒后面，雪狼的也在腾腾地冒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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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离焰由狼化人后，我便从半空里拈住几丝气，缠在我们衣袖上，也伪装成了两个修，一起潜万窟中。

    “什么话？”

    “继续走吧。”

    我与嘲风在州中府初见时，他曾说过，如今世，是一个人心象，鬼横生的末法之季。往古之时，世遇暴君，四极崩废，九州震裂，于是天降神谕，命各族生灵结盟为天诛大军，共讨唯国，天诛之战二十四年，最后唯国大败于东南天堑天诛崖，纷纷黎民纷纷黔首，才得享此后百年盛世太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