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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信贴着,像一块烧红了的木炭。瓦西里很确定菲利克此刻已经死了,躺在哪条污的小巷里,太上有个血模糊的弹孔。就算他暂时还活着,那也活不了多久了,大半个欧洲的克格狼犬都在搜捕他。但这又有什么所谓呢?他的菲利克早就死了,不是突如其来的谋杀,而是天日久的蚕,直到最后只剩“彼得”。

    瓦西里摇摇,重新拧开,把冷泼到脸上,胡用袖,禁止自己再想菲利克。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担心,东柏林危在旦夕,就像即将崩溃的堤坝,如有必要,瓦西里决心一个人挡住洪,而且他已经迟到了。

    瓦西里是在1970年年底“旷野”的,这是报学院毕业生之间的一个玩笑,意思是外派到铁幕另一边去,在笼里打闹了这么多年,总算要被放去跑个够,虽然后上还绑着克格的锁链,但好歹是去了。他才刚离开学校四个月多一,要是他爸爸不是克格少校,瓦西里也许还得等上好几年才能得到外派的机会。

    第10章?

    总保持了一贯遮遮掩掩的鬼祟作风,提早好几个星期安排他拍照片,没说为什么。发前一天才通知他,只给他留了十二小时收拾行李。他没来得及告诉菲利克,后者已经回到学校去了,打电话太冒险,要经过报学院的审查员,而且还会留书面记录。自从在菲利克家里发现窃听之后,他就对电话、台灯、碗橱和衣柜产生了全新的怀疑。瓦西里写了封没有署名的短笺,本想给尤莉娅寄,

    他闭上睛,试图回忆最近一次见到菲利克时的形,然而他疲惫的大脑仍然沉湎在十九年前的夏天里,从箱底翻闪烁发亮的小溪,这是他们最后一次一起在那里游泳,当然谁都没想到是最后一次。菲利克从浅滩上来,滴着,发现瓦西里正盯着他看,笑起来,又脸红了。“菲利克”在他心目中始终是容易害羞的小老鼠,听话,安静,需要瓦西里的保护。但菲利克早就不叫菲利克了,也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,他的工作名是彼得,克格通的文件用的也是这个名字,“彼得·奥辛”。即使在第一总局里,知这位“彼得”真名实姓的也只是少数。只有瓦西里私里还在用他儿时的名字称呼他,菲利克并不阻止,但每次都显得有些尴尬,好像被错认成另一个人一样,好像“菲利克”是他急着丢弃的一件旧衣服。

    而且菲利克恰好在最坏的时候掉了他最后一颗牙。

    他意识地摸摸——他总是把菲利克送的打火机放在制服袋里的——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把那件银质小玩意扔在楼上的办公室里了,袋里现在只有那封没拆开的信。这让他更烦躁了,低声咒骂起来。听到声音,等在洗手间门外的那个斯塔西把来,问他是不是准备好去开会了。瓦西里吼了一句“开”,那人识趣地闭了嘴,缩回去了。瓦西里知自己在东柏林的名声,斯塔西们背后嘲笑他像只坏脾气的老狮,喜吼叫,牙齿却掉得差不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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