鸳鸯颈（二）(2/2)

    “志怀，我同你讲，当太太可真有意思，还没见到人，就能被促要拿她当妹，也不问问人家答不答应。”她笑。“也可能是因为她的意见不重要，我的意见更不重要，说到底，得看你的意思。我俩一个现在的妻，一个将来的妾，一个过去的十六，一个当的十七，唯大人您首是瞻。”

    指勾住纽襻边沿，拇指抵住小扣，朝去。指腹与衣料挲，恰如人两依偎的嘴。他脱开一粒丝绸攒成的圆纽，指甲不经意间刮到玫瑰的薄纱，勾一蚕丝，卡在甲间，飘飘飞。

    “瑶，我同你讲这些，是想叫你明白……这事，你要不兴，”徐志怀弯腰，掌心伸到旗袍，隔着衬裙拥住她，“我会全依你的。”

    “瑶，你猜我跟那位表小的婚事为什么没成？”徐志怀冷不然开。

    “少烦我，换衣服呢，”苏青瑶掉过，要去解旗袍扣。

    “基本没有。”她回。“志怀，女人认真起来，往往是很讨人厌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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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徐志怀听了，心不大定。

    苏青瑶折，两臂故意攀住他的脖，仰着脸说：“譬如，譬如你那个表小夫家的小姑！”

    徐志怀见状，俯撇开她的手。

    苏青瑶蹙眉，嘀咕了句“有病”，脆抬起胳膊，举到他，五指没发丝，撒气地抓了几回。

    “多说两句不如你意的，就给我扣帽，呵，你是从没见过我对你认真。”她取耳坠，往桌面一甩，空中划过碎光，蝴蝶死于妆台。

    “我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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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譬如？”他追问。“我倒想不你惹人厌的模样。”

    他掌心抚摸到纱里的衬裙，缎包裹的躯随呼，微微颤动。古人云，不胜垂，以人喻柳枝，她倒可以反过来，拿新柳比人，袅袅垂来，一气呼过去，便惊慌地摇摆。

    他说着，搂腰的胳膊猛然一提，抱她坐上妆台。

    苏青瑶侧，有意避开他，两只手继续拆左耳的碧玺坠。一滴通透的紫在她手心左右摇摆，婉如一只孱弱的蝴蝶。

    苏青瑶瞥他一。“你要么直说，要么别提，我懒得和你玩猜谜语的把戏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必解释，我都随你。”苏青瑶轻声。“说到底是你的事，我不了主。”

    苏青瑶抬眸，而他也直直望来。两人的目光在冰凉的镜面汇，像石，啪得击到一。

    他欠，缓缓将颏挨上小妻的面颊，在耳畔：“的确，认真的女人是不可，满腔怨气。”

    接着，指腹顺侧落，摸到第二粒、第叁粒……一粒接一粒。

    “母亲临走前，代我许多事，其中一件是叫我往后多照顾鹦。看来，人老了终归会心。”他接着说。“然而这四五年，她都没要我还人，也就这回来信托我照拂一她的小姑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。快五年了，你都没对我认真过？”说着，他一条胳膊伸过来，打背后搂住她。

    男人不作声，专心解她腋的第一粒盘扣。

    裂被扯得大了些，玫瑰的薄纱里绽香槟金。

    说罢，她胳膊一从他上溜走，转了回去。

    （最近颈椎疼得厉害，简直到压迫神经，无法思考的地步了……）

    “我十四岁那年，父亲患恶疾离世，叔伯趁机闹分家，母亲靠我是个男丁，拼死争来一间屋与几亩田地。没几日，那边遣人来退婚，大抵是八字不合之类的由。十多年前的事，我记不太清了。”他谈自己的过往，却像聊无关人的经历。“后来母亲也病重，回乡休养了半年，这你也知。鹦儿，就是我表，嫁的不好，据说在夫家常挨打。她晓得我娘回乡，便主动跑去帮吴妈照料。姨夫兴许对当年退婚的事，有愧，就默许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