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月长思·六(1/10)

    瞿塘峡事毕后,侠士和杨逸飞拜别了村民们,一路北上再次回到了洛。此行来回有三月之久,待二人回返时得到消息,周墨与周宋先行南往扬州去了,并且留了个信邀请他们一同前往,因此二人又顺江而抵达扬州。

    侠士先前从未来过江南地界,只觉得周遭景象皆与中原大为相异,使得他甫一登太湖之畔便有醺醺然的沉醉。然而,不同于洛的初见,这次是侠士亦步亦趋跟在杨逸飞后,加之新安杨氏在江南一带声望极,路途中有很多人遇到杨逸飞时毕恭毕敬。

    正逢周墨周宋转赴千岛湖,杨逸飞便照周墨的安排接了扬州商会的相关事务,由于他聪勤苦,迅速在政与商上声名鹊起,边聚集了闻名而来的众多名士。他也因此极为忙碌,辗转于不同的游场合,整个人逐渐变得玲珑圆通,已然有了一副歌门准门主的稳重模样。

    此时的侠士将杨逸飞的转变看在里,心中为他的成兴的同时,也觉到了明显的失落,偶尔还会有寻不到立足之地的难堪。他份低微,在江湖之中还勉有些地位和好名声,而如今面对庙堂之事,他不仅话也帮不上忙,再也无法像往常一样潇洒快意。

    这般沉寂了一段时间后,侠士决定趁着杨逸飞忙碌时偷偷离开,在扬州城不起的小店铺里找活计打打手,待黄昏后再回到商会。可杨逸飞这边早已习惯侠士的陪伴,偶尔一两次寻不到侠士,他还当侠士是有自己的事;次数一多,他也锐地觉察到侠士是主动躲避自己。

    杨逸飞本就心思细腻,更添说有关侠士,稍一细思自然很快明白了侠士的苦恼,但苦于繁杂事务难以,一直到孟冬才稍微腾时间。凑巧周墨周宋从淮南回到扬州,侠士也受邀参加二人的洗尘宴,他便打算宴后留得侠士细谈一番。对于侠士而言,也有段时间没有和杨逸飞像先前一般亲近,在面对这一邀请想到要与他共席,不禁苦笑起来。

    洗尘宴上,周墨贵为商会会却没什么架,一顿规格极的晚宴也如同家常便饭一般,席间不停地询问着有关瞿塘峡的相关况,以及杨逸飞接手商会事务后遇到的棘手问题。杨逸飞思路捷对答如,周墨极为满意频频,旁边的周宋满脸钦佩,想继续向侠士求证除去顾全海的细节时意外发现他颇为沉闷,只在周墨开时有些反应。

    周宋心中不免疑惑起来,印象里侠士并不是这般寡言的,难是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?他心里这般想着,决心之后单独和侠士聊一聊。

    这顿饭大家各怀心思,结束之时侠士反常地率先起,向周墨行了个恭敬的礼后就要离开。而此时杨逸飞和周宋也同时站起拜别,留得周墨一人莫名其妙。

    二人一同离开厅堂后,面对一脸困惑的周宋,杨逸飞先开了:“前段时间忙于事务,没怎么和他说过话。近来对他的心多有忽略,因而……想和他谈谈。”

    “哦……”周宋,后退了一步示意杨逸飞先请。等他目送已是青年量的杨逸飞消失在游廊尽时,忽然咂摸一丝不对劲来。思忖了一阵,他唤来几个熟悉的商会伙计,吩咐他们私打听打听杨逸飞和侠士之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。

    侠士满心都是避开杨逸飞落在他上的光,步伐急了些,没注意到院后低矮叠垒的湖石,脚一绊摔宽广的荷池里。冬的池刺骨冰凉,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落中,瞬间浸的衣袍无比沉重,直直坠着他沉向。侠士用力挣扎着将手举面稳住平衡,就在这时一只温的手掌攥住了他的手腕,运力将他从荷池中扯了来。

    被救的侠士伏在地上先是一阵剧烈的呛咳,像是要把五脏六腑咳来一般涨红了脸,而那只手的主人也抚上他的背脊,轻轻拍打着助他排的池。侠士稍微平静来后面对着表复杂的杨逸飞,齿关还打着颤,咬字也不清晰,吞吞吐吐地了谢:

    “多……多谢……公。”

    杨逸飞一挑眉:“就这般不愿见我?”虽然他语气责备,手上动作却没停,隔着衣襟渡了些气助侠士缓神。侠士抖抖索索地站起,一被扣住了手腕往寝屋方向拽,拉扯之间又被杨逸飞推了屋中。

    “不用,我……我回我自己房间就好。”

    侠士衣角和还滴着,不多时便浸透了地板上净的地毯,整个人局促地站着不敢动弹,鬓发胡粘在脸颊上,看起来十分可怜。杨逸飞叹了气,了命令一般让侠士来靠近炉火并且脱衣衫,侠士眨睛,乖顺地听从了他的安排,最后只留得一件贴亵衣,安静地跪坐来。

    屋里被烘得温,明亮的火光映在二人眸中轻轻摇曳,原本积攒了不少话语想说的杨逸飞也将词句掖了回去,一声不吭地盯着侠士看了起来。侠士没敢抬,用手腕撑着不倒,但一缕忽然的冷风从窗隙中直扑过来,他一时没忍住打了个闷闷的嚏。当他狼狈地准备缩成一团时,意外从背上到了柔被褥的温度——杨逸飞正站在他后,眸光中满是隐忍的意。

    “明天在南北酒楼有场筵席,你陪我同去吧。”

    对于侠士的逃避他没有多问,也没有抱怨,反而是侠士这边十分心虚。而此刻侠士只能,尝试着回归到他们之间最熟悉也最陌生的关系之中——一对寻常主仆。

    第二日的南北酒楼中,繁肴绮错,旨酒泉渟;笙镛和奏,磬声。来客皆是有名的达官贵人,杨逸飞于其间谈笑自如礼节悉备,赢得了不少人青。忽然有一客提到了他当年洛一曲拜周墨为师的谈,便有其他人怂恿着让他再弹奏一曲,甚至还将席间另一人推了来说要比试。

    那人本在一旁坐着笑看,却冷不丁地被众人指名姓要让他与杨逸飞比试,一时有些困窘。但他很快整肃仪礼,脸上带着温雅的笑容,起向堂中主座方向盈盈一拜:

    “我这琴艺怎敢与杨贤弟相比,怕是要劳烦贤弟多加指了。”

    等那人直起腰后,侠士才从人群的隙中细细观察这位中年男。只见他姿貌众,双眸顾盼生辉,神态端庄温醇,举手投足之间尽皆名士气度,使得杨逸飞也不免看他一番,微笑着回拜

    “还未知士名姓。”

    男:“在康雪烛。”

    侠士恍然。他先前也听说过康雪烛的名字——江湖人称“素手清颜”的万名士,因为遥远东海所以整个人笼罩着不同于中原的特别气质,加之孤孑立,引得不少年轻女倾心。可后来人们渐渐知晓,康雪烛原有一位相濡以沫的恩发妻,前几年因病去世后他便思念成疾,几乎在江湖中销声匿迹。等他再次被众人注意是因为一双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的雕刻巧手,所有经过他手的木雕无一不让人惊叹栩栩如生巧夺天工,有的作品甚至被皇家收藏。有人问他为何在雕塑工艺上钻研,康雪烛回答说想借此塑一座雕像以怀念亡妻,如此痴绝不禁让众人慨叹,也因而在江湖名噪一时。

    ,正是如此一位声名显赫的名士要与杨逸飞行比试。侠士虽对杨逸飞的琴艺信不疑,此时却有些微的动摇。他落座在后排,也忍不住倾凑了上去,一瞬不瞬地盯着杨逸飞舍不得移开目光。

    二人执琴对坐,康雪烛示意杨逸飞先弹奏。杨逸飞喝了些酒,从心底里翻了些许狂狷之气,指尖轻琴弦时奏一曲《喜莺》来。曲调纡回曲折,抑扬起伏;曲音急而不,多而不繁,“垂丝百尺挂雕楹,上有好鸟相和鸣,间关早得”,青莲剑仙李白笔日盛景仿佛在众人前缓缓铺开,江南草、群莺飞,至曲之终仍如醉如痴恋恋不忘。

    一曲已毕,众人尽皆叫好。康雪烛径直站起,带着钦佩的神向杨逸飞端起了酒杯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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