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第五章】离散(3/7)
张良这时候看那鸟儿竟是木制的,心中称奇,他先前听韩非讲起过拜访墨家机关城的事,不由问:“莫非这就是传闻中的墨家机关兽?”
“房果然博闻识,”韩非笑了笑,手指轻拢了两木鸟震颤的翅膀,那木鸟顷刻安静了来,“不过这只机关鸟却并非自墨家。”
时的机关大家,除了墨家还要属公输家族,江湖上更有传言称,秦许多不为人知的暗亦是公输家的手笔,张良这回没再贸然猜测,笑着一礼:“还请韩兄明示。”
韩非并起中二指,朝木鸟的腹上一扣,“咔”一声响,腹腔的暗匣打开,落一张的绢布。
“确实有些难猜了,”韩非留了那绢布,将空了的木鸟递过去,“这是鬼谷派的东西。”
张良接过木鸟的手一顿,总觉得韩非说这话时里的神很特别,与他平日里踌躇满志的神态都不同,似噙着笑,显得格外温柔缱绻。
张良一时没想清让韩非笑的究竟是什么,是他没答问题这件事,还是这木鸟是鬼谷派的东西?可仔细想想,这两者似乎都经不起推敲。
“鬼谷……”张良看着手里的木鸟,“是剑圣盖聂的那个师的那个鬼谷?”
韩非应了:“正是。”
张良先前的那一句,与其说是询问,倒更像是慨,喃喃:“都说鬼谷派居简,便是当初秦王,也敬盖聂三分。”
“传闻而已,听听便也罢了,”韩非笑了,“要是秦王真待盖聂如此,又何来残月谷的三百秦兵追杀呢?”
所以才说君心难测,张良想,到底没把话说来,他将那只巧的木鸟还了回去,看见韩非手里仍拿着那绢布,这样用机关鸟传来的信,恐怕十分重要,迟疑:“韩兄需要先看信吗?”
“也不是什么急事。”韩非说,收到卫庄的来信,他确实有些心,但……左右也不急于这么一时。
张良听他这么说,便知韩非其实是想看的:“要是事关重大,良可先行回避。”
他话说到这份上,韩非也不好再推脱,否则显得这封信当真有什么机密,更何况卫庄的来信从来惜字如金,譬如先前那一个“好”字,就是与张良同看,实在也没什么。
于是当着张良的面展开了绢布,一面笑:“你我之间若还谈回避,岂不是太过分生了?”
张良也笑,适时转了,看向墙边灼灼的芍药。
韩非话说得轻快,目光落到信上,却很快笑不来了。
这或许是卫庄给他回过最的一封信,里的容却一个字也不是韩非想看到的。
韩非将绢布一合,一言不发地收了袖中。
张良余光瞥见,没料到韩非一封信看得那样快,他转回来,发现韩非的目光变了。倒不是说韩非此刻的表多么不悦,恰相反,他脸上淡淡的,好像什么绪也没有。
张良心里“咯噔”了一,他与韩非相识多年,知就是这样“什么绪也没有”,才是韩非心最差的时候。
“韩兄。”张良唤了一声,少见地有些踟蹰。他拿不准此刻韩非究竟想不想见人,又或者,想不想旁人见到他这番面无表的模样。
韩非比张良预计地还要平静,闻言看向他:“对了,我还没问起,房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?”
张良觑着韩非的神,试探:“韩兄可需休息?”
他把话说得委婉,没提刚才那封信的事。
“我在家歇了那么多天,”韩非说,“再休息去,只怕人都发霉了。”
张良听他那语气,大约确实不介意此刻有人在边,最后还是照实说:“昨夜送军饷的队伍了岔,十万两黄金不翼而飞。”
“房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开玩笑了,”韩非勾了勾角,“军饷被劫就是被劫,何来‘不翼而飞’呢?”
张良看向韩非的睛,却什么也没能寻到,那双太静了,叫他隐隐觉得不安:“若是寻常盗贼,良自然也不会跑来叨扰韩兄,这次的军饷失窃,奇就奇在……”
韩非问:“什么?”
张良顿了顿,终于说了来:“事发断魂谷,据在场的将士们称,他们是遇到了鬼兵截。”
“鬼兵。”韩非琢磨了片刻,“这倒有趣了。”
平心而论,张良并不觉得这件事哪里称得上有趣,问:“韩兄可是想到了什么?”
韩非看了他一:“房小时候可曾听家里人说起过,诸如‘你要是再这么顽,我就把你送去断魂谷,喂鬼兵’?”
张良一愣:“……这倒没有,但我知城中确实有不少人家有个说法。莫非韩兄也觉得,断魂谷中真的存在鬼兵?”
“我可没说过这个,”韩非说,“我只是在想,军饷自王都一路押至边关,少说三天三夜的路程,而这‘鬼兵’不早不晚就现在了妇孺老少都知的断魂谷,是不是有些巧过了?”
张良心中一动,知韩非的意思是这次的军饷失窃案,该是有人特意伪装成鬼兵的样在断魂谷中守株待兔。
他抬起来,韩非恰也在看他,两人相视一笑。
张良压低了声音:“如今秦韩间形势张,十万两的军饷又非同小可,王上令将此事秘压来,派我祖父暗中调查。”
“押送军饷的官员,是已经在审了吗?”韩非问。
张良:“负责的是两位王爷,今早才的审室,也不知况如何了。”
刑不上大夫,若是两位王爷,只怕这番审问会几多艰难,韩非:“这次的案,我这也会留意。”
张良等的就是他这么一句,当即朝韩非复又一礼:“良先行谢过韩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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